【羊花】七日(04)
*洛风x裴元。我瞎编的哨向设定。
*喜闻乐见的强制匹配&先婚后爱。
*无脑放松。随手速打。纯属扯淡。注意避雷。
这简直像是出版商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
向导温和的场域已经无法压制哨兵非常速跳动的心脏了。公寓内的温控系统似乎出现了一点故障。洛风摸了摸鼻子，尽可能让自己紧绷的声音放松下来，似乎是不经意一般地开口：“裴先生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裴元神情专注地翻开新的一页，洛风看到一张画风夸张的彩图，上面是两个人在演示如何深吻：“考虑什么？”
洛风隐隐地觉得精神力有脱离控制的征兆，他有些后悔把托盘机器人关在了门外：“考虑……与我结合。”
他做好了再一次承受场域压迫的准备，就像昨天初见时那样。但是裴元表现得十分从容。向导的场域没有出现任何波动，他只是问洛风：“我可以拒绝么？”
这是意料之中的标准答案，但洛风还是有些失望，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急切地想要说服裴元：“裴先生，你是优秀的向导，比我接触过的任何一名向导都要优秀。你应当接受系统的训练，相当多的实践课程需要向导与哨兵配合完成，所以你不能……不能没有哨兵。”
“向导确实需要与哨兵结合。”裴元说，指尖轻轻地点了点书页，这是他刚刚学习到的知识，“但是组织匹配只是选择结合对象的方式之一。你并不是唯一的人选。”
实际上我是，强制分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洛风在心里说。看起来裴元并不知道“七日计划”的存在，洛风也不打算过早地透露这件事。他与裴元之间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然而他没来得及说些别的什么稍作遮掩，就听见自己问道：“裴先生，你想回到‘青岩’么？”
裴元预备翻书的手顿了顿，更露骨的画面因此没能被大方地展示。他很慢地合上这本书，然后抬眼探究似的注视洛风。洛风表现得比他自己想象中更为坦荡和平静。他接着说道：“我没有向导，至今不能参加最终测试，因此身份仍是基地内一名受训学员。学员没有离开塔的权利。”
他在裴元了然的眼神里说完了这句话：“但是接取任务的哨兵与向导可以。”
裴元把《如何取悦你的哨兵》推至一边，转而取过《哨兵心理》翻阅。洛风开启房门，让托盘机器人送两杯水来。他听见裴元在他身后问：“结合要怎么做？”
于是他更需要喝水了。
“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洛风把冰水端给裴元，尽量谨慎地与他解释，“精神结合不一定需要向导与哨兵是伴侣的关系，精神疏导也不一定需要向导与哨兵结合。在需要多人参与的任务中，向导有时甚至需要同时与几名哨兵构筑联结。但目前学术上公认的态度是精神结合的关系往往能使疏导更加快速且有效，因为结合使哨兵与向导更加亲密。所以我认为，即使我们永远不会发展到那一步，我们依旧可以尝试精神结合。”
“纯粹的搭档。”洛风喝掉大半杯水后，终于成功地给这种关系下了定论，“我们可以保持搭档的关系，只在组织面前声称我们是彼此的伴侣。这间公寓比单人宿舍的条件要好得多。”
“听起来不错。”裴元点点头，显出信服的神情。但洛风知道他当然不会真的相信。
“我不会让你失望。裴先生。”洛风仍在努力地试图证明一点什么，“A级哨兵的人数不多，理论上并不存在我无法接取任务的情况……他们也想让我早点离开基地。”
“我知道。”裴元说，他的场域依旧非常平静，既没有为洛风的坚持所打动，也没有流露出反感的情绪，“我相信你。”
这是七日计划实施的第二天。作为执行者，洛风认为这一计划进展得还算顺利——裴元同意与他进行精神上的结合。尽管还有许多前期的准备工作需要考虑，但是他相信裴元会遵守这个承诺。
做题走神的结果就是洛风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上交答卷。全息投屏上满是刺眼的感叹号与红，他不得不从头来过。好在普通测试并没有限制答题次数。这使洛风呆在书房的理由更加充分了。
“‘青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做题的间隙，洛风忍不住问，“是你工作的孤儿院？还是你的故乡？”
“哪个都行。如果你认为是的话。”裴元语焉不详地作答。他在思考《哨兵心理》的课后习题，处理哨兵抗拒场域的情况对于毫无实战经验的他来说有些难度。
洛风想起裴元回忆中的画面。温暖的阳光，清澈的湖水，成群的细瘦的银鱼，绿毯一般柔软的草地。塔里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洛风能理解裴元为何对塔外的世界念念不忘。
丹顶鹤穿过房门走了进来，白鹿紧随其后。洛风发现丹顶鹤蔫头耷脑，长翎凌乱，而白鹿的角上挑着一团雾气似的东西，看起来像一绺儿不太成形的鹤毛。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哨兵心理》与《向导指南》一样，是哨兵与向导都要学习的通识课程。”洛风一边说，一边开始输入答案。他重蹈了分心的覆辙，“我绩点还不错。”
“你对每一个人都这样吗？”裴元忽然问。复古的老式钢笔在他的指间转过一圈，洛风注意到了笔帽折射出的微光。他不太清楚裴元是什么意思：“你指的是辅导功课？”
裴元摇摇头，重新抖擞起精神的丹顶鹤凑近了去衔他的笔，一旁的白鹿很舒服地窝在沙发椅上，“我说，毫无保留地开放自己的精神世界。”
“没有。”洛风立即否认，“精神世界，或者说识海，是很私密也很危险的领域。任何人都需要保护自己的精神世界，不论是哨兵还是向导。哨兵的精神世界只向自己信任的向导开放，识海相当于哨兵最脆弱的部分，没有人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要害。而向导在进入他人精神世界的过程中会有受困甚至被暴力驱逐的可能，这取决于被查探的人潜意识里是否有抵触情绪。初级教材中应该有介绍这一部分内容。”
裴元并没有迅速地翻动书页，这很反常。洛风想了想，最终还是停止了录入答案的动作。
“你是不一样的，裴先生。其他人跟你没有丝毫可比性。”他觉得是自己的剖白不够清晰，于是重新斟酌了语言，“你是组织分配给我的向导，更准确一点说，是伴侣……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的场域有别于基地里任何一名向导，精神力和精神世界不会骗人。我们第一次联结就已经达到了完美的契合状态。对于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裴元没有他预想中那样高兴，反而显出一点迟疑的神色。白鹿忽然跳下了沙发椅，耳朵不安地动着。丹顶鹤踢踢踏踏地走过去，试图叼走沙发椅上的靠枕。洛风以为是自己亲密的言辞给裴元造成了困扰。他正打算道歉的时候，便听见裴元说：“过于轻信不是一件好事。”
洛风没有哪怕一点戒备之心，而他为此感到难过。
“没关系的，裴先生。你没有经受基地里的专业训练，很难真正理解到哨兵与向导的关系。这很正常。”洛风通过场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我会全然地信任你，同时也会努力得到你的信任。向导的场域比白噪音播放器有用得多。你就是我的精神屏障。”
“我不会。”裴元很坦然地说，“教材上看到的和真正做起来总是有差距的。”
洛风毫不犹豫地退出了答题系统。他关闭了通讯器，对裴元说：“我们可以练习一下。”
裴元同意了。他乘着椅子滑到了洛风面前，被撂在原地的丹顶鹤终于找到空隙叼走了桌上的钢笔。提出这个建议的是洛风，然而在裴元靠近之后，他便没由来地开始紧张。没有向导的哨兵从未参与合作课程，他只能凭着阅读教材的记忆笨拙地指挥自己的向导：“联结精神时可以辅以肢体接触，以你觉得舒服的方式，但不用贴得太近……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裴先生。”
裴元的掌心贴着洛风的手背。洛风感知到领域的波动，温热的潮水涨了又退去。裴元的精神力正在构筑他们之间的联结。
洛风闭上眼睛，任由裴元再一次踏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试着感受我的情绪。”洛风轻声说，“你的精神力足够强大，而我不会对你设防。你想看什么，都会出现。我经常失控，精神世界里大概混乱不堪，别太介意。”
裴元再一次站在了山道之上。雪纷纷扬扬地落着，天地融成苍白的一片。《哨兵心理》中说，精神世界会将哨兵的情绪以具象化的形式表达出来。这里是洛风的精神世界，裴元无法展开场域，但他仍旧可以调动自己的精神力。他尝试着用这种方式去描摹洛风的情绪，但除了加快了落雪的速度，他并没有什么收获。
裴元很快想到前一个单元的习题，部分哨兵会在向导面前刻意隐藏自己的负面情绪。这时候就需要考验向导的疏导技巧以及与哨兵的亲密程度。裴元没有利用后者的自觉，同时也全无疏导技巧可言。他的精神力运转着，水一般向四周流淌。但它们很快被冻住了。这里的雪越积越厚，凛冽的狂风卷起漫天的冰渣。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裴元的精神力随之迅速活泛起来。他察觉到了危险，并做好了引发一场雪崩的准备。
钢笔忽然摔落在地上，墨水飞溅出细密的黑点。丹顶鹤焦躁地走来走去，它踩到了卧在地上休憩的白鹿的尾巴。受惊的白鹿用鼻子顶了它一下。洛风的识海在拒绝裴元的探索，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这种情况通常出现在临时组合的哨兵与向导之间。洛风努力使自己平静，他握住了裴元的手，同时反复地默念着：现在与你联结的是你的向导，你的伴侣。是裴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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